香港人長壽，且消費力強，銀髮族市場大有可為。TVB的慣性觀眾群正老齡化，近水樓台，可謂商機無限，又何苦捨長取短，走去搶灘，轉攻年輕人巿場呢？

慣性收視下，轉型制肘多，節目難免隨觀眾老化。食得咸魚抵得渴，TVB大老闆黎瑞剛早前接受訪問，卻大表不滿，批評公司距離年輕觀眾越來越遠。其實老人台也可以搞搞新意思，譬如上周推出的《尋人記》，追訪二、三十年前的電視新聞人物，筆者問一些年長的朋友，便覺得有共鳴，想知道當年的小孩變老是何模樣。正熱烈談論《進擊的巨人》大結局、《試當真》等四台聯播或港台有份捧紅的《荼毒室》，年輕人就算有時間，不經意地看到無線這個「新節目」(這點子不算新，最出名的要算是英國ITV早於1964年開始，每隔7年拍一次的Up series，但製作團隊並非單純玩懷舊，「消費」受訪者，而是出於探討階級背景對小孩未來有多大結構性影響之初心)，都只會質問《尋人記》監製阿黃淑明女士，要尋人，幹嗎不尋是旦男？

老人台幹嗎搶攻年輕人市場？

黎瑞剛在訪問中舉了一個例。原來在這位「中國梅鐸」眼中，所謂有創意的節目，是指內地青年的「創富故事」，以啟發香港年輕觀眾。相信香港的年輕人聽見，都會喊一聲「嚇死寶寶了」。這類節目本來就不缺乏，無線自己拍推廣大灣區的特輯，就不時訪問在當地成功創業的人士嘛！

以黎瑞剛的履歷來看，他可能想參照《中國好聲音》或《中國好歌曲》的成功模式，搞真人騷節目，以內地青年如何白手興家為賣點，趁機軟銷大灣區有多好，與國家走的富強之路同步。這種節目在國內受歡迎不出奇，但搬來香港搞，便有水土不服的文化障礙。

現在不是一九年初，排隊喝喜茶的時光已逝，香港年輕人亦不會對在大陸創業有幻想－有能力又不抗拒在內地生活者，不用推銷，早已自行北上－遑論有代入感。她/他們有強大的身分認同需要（及危機），渴求同聲同氣的共鳴。黎瑞剛的思維，離不開由上而下、把「正確」價值觀灌輸給觀眾的強國模式，本質上是背負政治任務的文化工程，旨在馴化走上歪路的不良分子。這樣做，並沒有真正聆聽香港年輕人的心聲，了解其難處，撫慰其傷痕。就算你做不到以阿布泰為藍本的創業故事，但是否可以貼地一點，不再只用帝皇將相的眼光看香港的問題呢？

所以說，黎瑞剛並不知道甚麼叫人文關懷，更不懂善用香港寶貴的文明資產。筆者在《港台變官媒弊大於利》中分析過中美的戰略互動性問題。其實，數字人幣一旦威脅美帝印鈔的專利，雙方便有機會爆發軍事衝突。奈何雙方實力懸殊，中共只有另闢蹊徑，設法牽制對方，爭取時間後來居上。要增加政治籌碼，便須靠香港提升和輸出軟實力。港府派李百全打壓港台，是政治正確啊，卻正在幫倒忙也不自知。扼殺彌足珍貴的多元聲音、傳媒專業素養和文化使命，只會糟塌香港－除金融以外－對中國而言最無可替代的特殊貢獻。

無線電視比不上香港電台

港台近年銳意革新，即使被壓縮資源，仍屢創佳績，備受各界肯定。憑藉其批判性和文化創造力，在中國和國際社會之間，是有望向世人示範一國兩制的多樣性和兼容性，展現中國敢於接受批評的大國自信，對沖戰狼的負面形象。在國際大政治之下，若這條路線能發揮槓桿效果，於中共而言，戰略價值不容小覷，香港人的權益和原有生活方亦可得到某程度的保障。

在政治光譜上，位於保守、親建制的一端，以牟利為宗旨的無線電視，自量地服務上年紀的觀眾，在符合習近平最高利益的前提下，同樣有其獨特的、為國家出力的戰略作用。由保守至激進，於文化事/產業中形成資本、人才的輸送鏈及旋轉門機制，有利於塑造百花齊放的創作環境－這正是培育軟實力之根本。但黎瑞剛、李百全的政治和文化視野極其狹窄，只局限在純粹表忠的層次，以為全力配合忠誠的廢物把異見者全部清除，把香港完全融入大灣區，便對國家最有益處。

誰知香港的價值正在於她和國內城市有所不同。破壞兩制的根本差異，對中央弊大於利，甚至會重犯加速主義的錯，打亂中美博奕過程中的動態平衡，到頭來吊詭地危害國家安全。所以，不論港官，抑或愛國商人，最重要是懂得拿揑那微妙的分寸，以辯證的政治智慧和手腕，加上超前的文化創造力，在全球新常態下，替自己服務的組織尋找恰當定位，避免國際政治侏儒症衝昏頭腦，使中央因小失大。

股東利益最大化之後遺症

文化產業講求有heart，傳媒機構講求公信力，在黎瑞剛對tvb的批評中，都看不到對這兩者有高度重視。要知道，「政治正確」凌駕專業要求和判斷，乃香港高速墮落之始。此外，大台作為老人台，有黎瑞剛口中的山頭主義毛病，不足為奇，但更致命的是，過去多年，一無文化視野和抱負，二無士氣和精益求精的衝勁，三無人情味，亦毋視人才傳承和技藝的沉積。傳播事業，以人為本，現在卻視員工為用完即棄的工具，視觀眾為餵甚麼便吃甚麼的廢老，視客戶為任其劏得就劏的水魚。這些弊病，都源於管理層把傳播事業純粹視為一門生意，並奉股東利益極大化原則為圭臬－香港的芝加哥學派和主流經濟學者最喜歡講這一套。

於是公司虧錢（由於大股東玩財技輸鑊金），大台便選擇節流：把無直接盈利貢獻的部門及資深的台前幕後裁掉。公司管理層的失敗，由員工承擔代價。而政府的勞工政策，一向偏幫資方，並得到主流經濟學者的加持，以至一眾財演都會強調在商言商，股東利益放首位，其他持份者的權益屬其次。千方百計壓低創作人和製作人的薪津，乃普遍現象。一間本地的龍頭傳播機構，是不需要負社會及文化責任的。無數員工花半生努力在自己專業中尋求突破，但藝術水平再高亦無用，個人事業的成績與表現往往無關。這便是主流經濟者不知不覺間灌輸給全社會的價值觀。所謂山頭主義，背後純粹是利益的爭奪，權力的廝殺，並無良性競爭下的高手過招和較技，這才是老人台外強中乾，最終淪落至此的重要原因。

政府今日（4月13日）公布將推出新措施，限三類人士包括傳媒有權查閱的個人選民登記冊中部分資料日後將會遮蔽，以「防止起底行為」。記協對於上述新措施有違早前上訴庭在司法覆核案的裁決精神，同時令傳媒無法有效監察選舉舞弊問題表示極度遺憾。

去年警察隊員佐級協會提出司法覆核，要求推翻選民登記名冊公開讓市民查閱之制度。上訴庭當時已確認傳媒過去藉查閱選民名冊揭露種票等種種不法操作，對於維持選舉公平及公正性，扮演重要監察角色，因此最終裁定傳媒工作者 (member of the press) 有權查閱區議會及立法會選舉地方選區之選民名冊。上訴庭當時並沒有對傳媒工作者之定義以及可查閱的內容作出任何限制。

政府今日提出的新措施，收緊傳媒查閱選民登記冊資料，日後登記冊只顯示選民中英文姓名的首個字及登記住址，傳媒不能查閱選民名冊的完整資料，難以繼續有效進行監察，防止選舉舞弊。本會將研究政府的新措施有否違反上訴庭的裁決，並考慮是否作進一步行動。

香港記者協會

2021年4月13日

緣起

外面沒有陽光，天空灰暗，是將要落暴雨的神氣。

李雨夢：其實記者唔方便成為受訪對象。。。

突然一道閃電劃過，映照出筆者猙獰的面孔。

筆者：你有不能不答應的秘密在我手上。。。

李雨夢：？？？？？

＊ ＊ ＊

一生只去過一次啟德機場，年紀太小記憶已經斑駁，唯一印象是暖光燈一片昏黃，映照出時代的長恨歌。97 前後幾多人在此別過，從此契闊，留下故鄉。

同一宿命再次上演，在冷光燈下的赤臘角機場。本來多少孩子會行經香港的街角，會在學校遇上彼此的初戀，一切戛然而止，一生從此丕變，時代改寫無數人生，走上無法逆轉的另一路線。

一對兩小無猜曾嘗試留住對方，卻敵不過時代攔阻。多年後雖有重逢之日，遺憾摽梅之期已過，少艾已作羅敷採桑，縱有明珠還須謝卻。

故事來自 2013 年的短片《這些年來，你過得好嗎？》，配樂是《給十年後的我》。若果我們一起留下，命運會不會改變？最後呼籲參加七一遊行作結。

片中的「真光妹」就是李雨夢。

乍聞短片名字，想起 22 歲略帶 baby fat 的自己，李雨夢的雙眼恍如日本動漫的少女睜得渾圓，就像婚禮的新娘遇到有人闖進教堂：「一齊走，我陪您到天涯海角。」

訪問由是確定。

＊ ＊ ＊

李雨夢曾擔任《蘋果日報》的主播而為人所知，但她出身自專題報道的文字記者，素以此為職志。

「我唔覺得自己能夠做 office。」李雨夢抗拒營營役役，相信做記者不悶。中六時加入《明報》校園記者，獲許自行探索題目。

適值 2009 年反高鐵運動，她有感於《鏗鏘集》的報道，參加菜園村導賞團，認識朱凱廸等摰友，乘此際遇練筆，寫下數篇報道。朱凱廸邀請她為「香港獨立媒體」供稿，她隨之加入成為特約記者，「我想了解帶批判嘅報道係點樣。」因緣際會也讀到羅永生、許寶強、葉蔭聰的文章，慕名報讀嶺南大學文化研究系。

她天生喜歡流浪，讀書期間去台灣留學一年，2015 年畢業後隨即出發到歐洲，回程時「順道」觀摩緬甸與台灣大選。當時她在匈牙利首都的火車站見證難民潮，拍下一些照片放上 FB。《明報周刊》原擬派人赴歐，發現李雨夢可以代勞，日後的同事「阿蕭」遂向她邀稿，隨後亦為《明周》寫下緬甸與台灣大選的報道。

2016 年李雨夢回家後便加入《明報周刊》，踏上全職記者之路。一直從事專題報道的她從沒有跑過傳統港聞，有前輩嘗言經過 daily news 的歷練，專題能夠寫得更加紮實，她一直縈繫於心。後來得悉《蘋果日報》請人，終於付諸實行，在 2018 年轉投《蘋果》。

孰知是巧合還是命運，她在《明周》和《蘋果》都寫過相同題目，「喺我記者生涯最記得嘅故仔。」在時代的幽谷中，自殺是所有人揮之不去的夢魘。

2018 年接連發生學童自殺的慘劇，周遭朋友亦受情緒所困，她孜孜探視背後原委，除了訪問曾欲輕生的過來人，也走訪自殺者家屬、支援求助者的義工、還有許寶強教授。在訪問中她感受到生命之重。

其中兩位父親都遭逢喪女之痛，「我撩起佢地嘅經歷好殘忍。」猶幸受訪者從分享中得到抒懷，讀者也說從訪問中得到安慰，「冇造孽太深。」

她轉會《蘋果》之後，撒瑪利亞防止自殺會嘗試在中學開展生命教育，不同於過去排排坐聽導師灌輸，而是設下圈套讓學生開竅。

當日培英中學的一位學生假裝有自殺傾向，向同學透露時乖運蹇，心鬱神傷，萌生死意，同學們都神色遲疑，不知怎算。

隨後他捎信給三兩知己，囑咐他們入夜才拆閱。既然是朋友就不會聽朋友的勸，他們悄悄拆開才發現是遺書，得悉他在學校跳樓，大夥齊衝上學校頂樓。

他們衝上頂樓才恍然大悟，一度非常憤怒，既嗔怪同學演戲，也責怪眾人設局。因為他們是那麼緊張，那麼在乎。同學們信以為真的意切情真，那種真實讓李雨夢始料不及，銘刻在心。

當憤怒終於平復，那一堂課教會大家放下矜持與無動於衷，別再恨錯難返，來不及與眼前人相擁。

歷年的記者生涯她讓她什麼都試過，「唔同崗位都好好玩。」但她的摰愛始終是文字，既有更大自由度，也能挖出更多內容，夢筆生花，留下一篇篇報道。

不過反送中運動令直播大爆發，人手不敷支應，2019 年 7 月因鄔幸恩殉身而設追悼會，李雨夢臨時頂上首次持手機直播。此後行動迭起應接不暇，原屬頂更補位的她，以後多個日子都要走赴前線做 Live。

她坦言反送中運動幾乎令她崩潰，每日都有事故紛至沓來，身心都不堪承受，「有小小逃避嘅心態，唔係好頂得順。」2019.11.17 民眾發起營救理大行動，她在彌敦道以最近的距離目睹戰場的殘酷。警察在加士居道天橋射下一顆顆催淚彈，而且不時用槍瞄準著她。當速龍小隊衝前抓人，火與血都在側跟，「係做 Live 以嚟最驚嘅一次。」往後一段日子防暴警繼續駐紮街頭，她承認在旁經過時會忍不住震抖。

2019.08.03 是運動最令她難忘一天，她被調派往撐警集會，何君堯也上台發言（筆者忍不住插口：這似乎是更大創傷。。。）。意外卻在後頭，放工的她因變生不測而趕回家：她從沒想過黃大仙會成為抗爭地，警察在巴士總站不斷放催淚彈。

當晚抗爭持續竟夜，「乜原來黃大仙人咁嘅咩？」作為廿多年的資深居民，她一直以為黃大仙是偏向建制的社區，更沒想過黃大仙有問鼎首都的潛質。

後來有一日李雨夢回到辦公室，上司突然找她，但不是給她大信封。《蘋果》冀開拓新猷打破疆局，找主播製作自家播報，李雨夢也被相中，原因自不待言。

儘管早已熟習在鏡頭後直播，但原來在鏡頭前說話，才發覺連記者也不習慣。她說重看第一次試鏡片段，簡直不堪入目：緊張、雙眼不聚焦鏡頭、生硬地照本讀稿。「去到一個我從未接觸過嘅世界，全部都係學問要學。」去年九月她上了一個月課，學習咬字和儀態，避免懶音和失態。十月起她開始粉墨登場，可惜不過數月便要告別《蘋果》。

短片預言的命運似乎成讖，李雨夢搭上離別故鄉的飛機。惟她赴英非為避秦，早於兩年前已籌備 working holiday，因運動和疫情延後至今才起行。就像《龍貓》的孩子愛入草叢探險，她也喜歡探索未知，「30 歲之前要試吓唔同嘅嘢。」每份工作走到半途，她都心思思要找新起點。辭職時上司得悉她的去處，順便請她兼任《蘋果》的駐英記者。

很多人選擇移居海外，恐怕一去不回。李雨夢同懷憂慮，但只有一個地方是她的歸宿，她堅持一定會歸來。

「好多人話我而家梗係咁講，之後就會變。」她說太平盛世不會時刻惦記，反而患難之際更想同在一起，「好想陪住香港。」

因此她拖到最後才出發，沒料過運動會延續如此之久，「香港人好勁，不斷抗爭唔肯放棄，我覺得好犀利。」然而天下無不散筵席，運動終隨鎮壓而走到谷底，流散各地。但她感受到運動的脈搏，始終綿綿不息。「唔再喺街頭抗爭，但仲喺唔同角落。」

一直有傳《蘋果日報》行將被禁，她回來當日《蘋果》可能已成歷史，不再發行。她不清楚回港後會否繼續以記者為志業，「我冇大陸班公民記者咁勇敢。」

她未必會再當全職記者，但是會兼職走斜槓人生。「仲有好多議題想關心，有好多人想訪問。我真係鍾意做記者。但如果到時已經容納唔到其他聲音，做嚟仲有咩意思？」

「我只識執人口水尾。」她想不到什麼臨別寄語，但念念不忘初選大搜捕後，岑敖暉說在極權下要交的功課，就是要在恐懼下繼續做正直而善良的人。她希望不論何地不管順逆，都能這樣行道天涯，終身不易。

若干媒體訪問流亡抗爭者會隱匿記者名字，顯然擔心駐外記者也有成為政治難民之虞。為此她曾請益跑中國新聞的前輩，「按中國個套行事方式，採訪異見人士就等於 endorse 咗佢。」她猶豫過很多次，但始終拒絕隱藏自己，已有最壞的心理準備，「依個係我選擇，風險我會承受。」

所以她行走江湖一直都是用真名。筆者終於向她道出憋在心裡很久的話：過去好長時間我一直誤會係筆名嚟。

李雨夢搖頭嘆息：「我阿媽好鍾意睇瓊瑤囉。」

＊ ＊ ＊

圖攝於九龍寨城公園

李雨夢的網站
她的文章結集

＊ ＊ ＊

後記

筆者仍然記得 6.12 那天下過雨。每逢下雨都很怕沾濕鏡頭，那天卻置之不理，因為新時代在眼前呱呱落地，那一日更重於生死。

後來明白世界不會隨我們的心意，我們連自己的命運都掌握不了。遺憾是註定，別離是永遠。但筆者總是發著同一個夢，若干年後某個夏天又下著雨，所有人都會在添美道再見。因為所有遺憾所有犧牲都會煙消雲散，去到那一天，就是大團圓，生死不變。

＊ ＊ ＊

附記

杜撰的緣起乃「抄考」自曹禺的《雷雨》，望曹禺先生在天之靈莫怪為感。

（本網歡迎各界投稿，文章內容為作者個人意見，並不代表本網立場。）

警務處處長鄧炳強今日(15/4)主持活動期間，批評有傳媒分化人心，挑起社會的仇恨，甚至指稱有媒體煽動年輕人作違法事件。對於鄧炳強作為執法部門首長，在毫無實質證據下大放厥詞，向傳媒作出無理指控，記協予以譴責，並要求鄧收回有關言論。

鄧炳強不點名指有媒體一直以「誤導、炒作、不盡不實的報道」分化人心，警方在過去一年，已向該媒體發出約一百三十封信，作出投訴、澄清。鄧在沒有證據下，將投訴信件內容當成事實的全部，行徑橫蠻無理。本會建議警方向報業評議會作出投訴，由該會的審查委員會作出處理。

鄧又提及，一些外部勢力在港蠢蠢欲動，企圖把握不同機會危害國家安全，包括利用香港的代理人，如利用一些界別、媒體及團體去為他們的政治目的服務，以不同方法把「反中的思想植入香港人的心上」。他更指相關媒體引用「似是而非的民調、研究，或者訪問 一啲永遠唔知係咩嘅人」，再炒起議題挑起社會爭端。

上述對傳媒的指控，同樣沒有任何證據。事實上，過去在本港發表的民調，大多數由獨立機構如大專院校發表，是否有足夠公信力，公眾自有判斷。

在反修例風波中，警方持續暴力對待前線記者，鐵證如山。去年五月，鄧炳強與四個新聞團體會面，期間就同月十日警務人員在旺角山東街一帶對記者的不當行為致歉，鄧更信誓旦旦承諾就事件進行調查。但事隔近一年，警方並無交待調查結果，如今更進一步抹黑傳媒，形同在傷口上灑鹽，嚴重破壞雙方的關係。本會促請警方信守承諾，並停止踩踏及傷害新聞業界。

香港記者協會

今天早起床，剛好可以看到無綫新聞的新節目「尋人記」十分鐘。有興趣一看，全因為牛哥通知，舊相識林武山重返無綫，是「尋人記」幕後製作人員之一。

「尋人記」的構思，是追踪當年新聞節目「星期二檔案」或「新聞透視」訪問過的人物今日的去向和景況，用個人的經歷側面反映香港幾十年來社會變遷的滄桑，有新意，應該有點瞄頭。今集追踪的人物已是七十多歲的余老師，當年面對九七問題，全家兄弟姊妹都移民美國，她也拿了綠咭，但最終沒有成行，因為她決定留下來，照顧無人照料智障的妹妹，她今年也近六十歳，住在老人院。訊息很明顯，就是親情壓倒一切，哪裡有親人，哪裡就是吾家。今天香港人又面臨去留的抉擇，會不會仍以親情為主要的考慮？

林武山和江關生都是當年無綫新聞全盛時期的精英，負責製作偵查新聞節目「新聞透視」和「星期二檔案」，如果記憶無誤，入行先過吳志森；當年兩個節目質素高，有口皆碑。林武山和江關山大學時期是「學苑」編輯，思想上是毛派，那時候「社會派」和「國粹派」鬥爭激烈，73年「學苑」風波後，總編輯和兩個副總編輯由學生會按照「學苑」自己培育接班人的傳統委任改為普選，王卓祺和我組閣出選，明知二人和潘國雄是「國粹派」也不會排擠他們，一起共事。但一年後，他們和「國粹派」裏應外合，倒戈相向，因為反對「學苑」和中大其他大專院校搞四報聯刊，認為我們「社會派」打壓他們。事件鬧上評議會，「國粹派」人多勢眾，又有左派潛伏在港大的特務領軍，我們幾乎陰溝裡翻船，接著一屆的「學苑」，我們支持的張嘉龍，當然不敵對手。

畢業後，再沒有見到林、江、潘三人，但九十年代初移民多倫多，重遇江關生，在我家傾談整天，頗為投契，以前的學運恩怨，已經煙消雲散。原來他與林武山早已離開無綫創業，組成公司專拍紀錄片。今次回流加拿大前，當年同代的大學生，不分派別，久不久有飯局，也見過江關生。我也有購閱他的力作「中共在香港」，分上、下册，詳述中共戰前和戰後在香港進行的地上地下統戰工作，非常出色，不可多得。因是之故，我有興趣知道幾十年來未知思想有否變化的林武山為何重返無綫，又是否寶刀未老？

這也算是另一種「尋人記」吧？

（本網歡迎各界投稿，文章內容為作者個人意見，並不代表本網立場。）

二零二零年，入秋，街上死氣沉沉。掃一掃電話，突然留意到唔同地區紛紛出版社區報，都有九份十份。係噉咦揀咗一兩份嚟睇，一路睇一路會心微笑︰「原來仲有咁多人關心香港！」

我對區報有一份獨特感情！屋企喺油麻地，早喺二零一二年已收到人生第一份區報——由「活化廳」出版嘅《活化報》。份報大大份，內容圍繞住區內「人、物同故事」，包括街道店鋪史、社區新聞同街坊心聲，就連芝麻綠豆嘅事都會報道。紙質粗糙單薄，最深刻係報紙嘅油墨味；早期得黑白灰三色，後來先多返少少色彩；設計簡約，排版唔算精美，手寫嘅篇幅相當多；內文好多常用口語，又有啲手繪插畫，拼拼貼貼就成形。而《活化報》雖然精簡，但精簡得嚟好「真」！最驚喜嘅係，報紙嘅製作班底，原來係一齊喺社區生活，仲要係我都認識嘅街坊朋友。喺自己生活成長嘅社區，睇返自己區嘅報紙，特別親切留神。因為《活化報》，社區事變成個人事，社區嘅人亦都變成我要去關心嘅人。

後來《活化報》停刊，我有些少失望，以為再睇唔到社區新聞。點知唔使好耐，又出現咗一份叫做《油樂園》嘅區報。《油樂園》封面話自己係「一份連絡教會同油麻地的社區報」，相信係由一班基督徒製作。除咗有一般嘅店舖介紹、地區歷史，人物專訪之外，每期仲有一篇專題文章，以基督教嘅價值同一啲社區現象「對話」，用佢哋嘅講法，係想為紛擾嘅社區透出永恆嘅小小微光。借助詩人同哲學家嘅靈性，去構造一個更賞心悅見嘅城市。但可惜，《油樂園》出版咗十一期就停刊。

之後，間唔時都有組織派發啲夾雜社區地圖同資訊嘅小冊子，但都係一次起兩次止……
　　
一眨眼，到咗二零二一年，估唔到因着社會運動嘅張力同武漢肺炎嘅襲擊，呢個社區各方面嘅生活形態都出現咗大變，突然之間，香港人好似入咗監獄同醫院噉。呢一刻，不安嘅繼續不安，被困嘅繼續被困，橫死掂死，唯有好好活着，好似林夕噉講，只能「拼命無恙。」

望住過往咁多份地區報，心諗不如再搞返份啦，結果，就出現咗眼前呢份《油佐小報》。《油佐小報》，望個名就知，係屬於油麻地同佐敦嘅報紙，名字好平凡，只因實在諗唔到點樣同音食字語帶雙關。但錯有錯著，名字嘅平凡一如社區，希望大家可以喺平凡之中，重新認識、發現同編寫獨特嘅社區故事。

「留一口氣，點一盞燈，有燈就有人。」《一代宗師》有葉問，油麻地、佐敦以至香港，有你同我，將社區故事承傳落去。

現日綜藝節目大戰成為城中熱話，無線連環出招卻屢次老馬失蹄，鬥不過VIUTV人氣之餘更自暴其短，被嘲為「老人台」。但，其實真正的老人家看的台是什麼？會是翡翠台嗎？今次就由在安老院工作的筆者談談，現在住安老院的老人家看的是什麼台。

由於本人工作的單位是護理安老院（Care & Attention Home），照顧的長者多有認知障礙症。所以對他們而言，電視的畫面只是一大堆揮來揮去的光影與人樣，他們是不可能理解得到電視中播放的內容。但如果老人家無病無痛醒醒目目，那些長者又會坐定定看無線翡翠台嗎？

答案是不會。其實在安老院看電視，老人家是「沒有選擇的餘地」，連「揀台睇」的權利都沒有，主導看什麼的人就是最前線的照顧員或者護士姑娘而已。所以播哪個台是視乎開電視的人是黃是藍，與長者的意願無關。通常長者被逼看最多的是CCTVB的新聞台，其次就是粵曲台和經典台。其實他們只會對粵曲或者70-80年代劇集有興趣，無怪乎前線工作人員來來去去都是選這些節目給他們看，所以你可以認為他們真正感興趣的是MyTV Super，而不是現時的翡翠台節目。其實現在的無線翡翠台他們也不會看，要他們看那些奇奇怪怪又不知所以言的《大步走》，倒不如看回70年代輝煌時期的劇集就好了？

有趣的是，別以為老人家就一定不懂得用手機。我工作的地方，九十多歲的老人家也有一些懂得用Ipad／智能電話，一朝早就對著電話篤篤篤，再強大一點的甚至煲韓劇都有—對，婆婆就是跟我講「人家韓劇穿的衣裝好漂亮！所以我會看」，不知幾有品味。要是想看節目，他們會覺得上Youtube聽粵曲也可，為何就非要看你MyTV Super的粵曲台和經典台？所以當九十多歲的老人家都會上Youtube不看你TVB，TVB又憑什麼認為仍然可以以「幾點收視」作為兩台之間的較量指標？

我想說的是，如果TVB仍認為老人家會看他們的節目就大錯特錯，TVB已淪落到「連住安老院老人家都不會看現時的翡翠台」，因為他們所留戀的，只是會播真 ‧ 歡樂今宵、粵曲和70年代輝煌時期的劇集的TVB時代。不過 Be fair enough，百貨應百客，50-60後如果又是藍絲，應該仍是TVB死忠，就像我與家人假日食飯仍然會被逼看CCTVB《星夢傳奇》。TVB仍然有它的市場，只不過是50-60後的市場罷了。TVB的原罪，始終來自CC兩隻字、和食古不化的古板思維。妄想改革成功，真是源木求魚，難也、難矣。

作者於安老院任職治療師、見盡安老院千奇百怪之事；並將於翌年年初出版書籍，暫名《老 ‧ 而不能死》。書中內容包括安老院生活紀實；探討香港安老服務現象與問題，包括長者生存尊嚴、香港長者福利與照顧不足等；與外國作比較，提出革新香港安老服務見解與建議；以及從社會科學談老等。對香港社福、長者權利、安老服務有興趣的讀者朋友，歡迎留意最新消息～

警務處長連續三日殺氣騰騰暗示要對《蘋果日報》動手，此人作為權力大到可以無所不為的國安委成員之一，這種招呼的規格也不可謂不高。看來政府再出手搞《蘋果日報》的日子應該不遠了。

特區政府及北京的意圖早已是路人皆見，針對性地抽廣告非始於今日。某位前特首也一度天天為《蘋果日報》數廣告，呼籲杯葛。也據說有曾經在《蘋果》落廣告的商戶收到勸喻電話。制訂《國安法》之後，以新護法姿態來指點江山的田飛龍，去年已發聲說要取締《蘋果日報》。早前在北京的會議，港澳辦主任就曾指名道姓說必須嚴懲黎智英。警方又一再以不同的理由來滋擾壹傳媒集團。以如此嚴厲的方式來招呼一個傳媒機構，說明了權勢把心一橫的意志有幾凌厲！現在直屬中聯辦系統的喉舌出聲，作為國安委成員的警務處長連續幾日高調不點名批評，可說是一葉知秋了。

警務處長所講的，其實也不是甚麼很實在的指控，都只是政治帽子。國安教育日那張孩子提槍指向同學頭部的相片，來自海外通訊社，也有不少傳媒機構引用，就連海外一些大報都有刊登，也差不多異口同聲質疑這種做法。不講其他，只講《蘋果》，說明今天政府講所謂法治是甚麼貨色。鄧炳強的指控雖疾言厲色，但內容空泛，理據薄弱，才要壓上自己的「警務處長」銜頭來加持。在記者會上回應提問時也是顧左右而言他，根本不打算以理服人，只是有暴權在手，以大聲及歪理來掩飾自己的無理而已。

觀乎過去幾個月政府的所作所為，這政權已不打算與香港人講道理。當所有放在枱面的道理都不理會的時候，用上的就只餘下赤裸裸的暴權。如此看來，《蘋果日報》應該也是凶多吉少，在劫難逃。現在出動警務處長製造言論，看來這日子也不會太遠，但願這只是筆者個人的悲觀。

香港因為制度缺陷，加上北京一方面埋首沙堆，另一方面又不打算實踐自己的承諾，令政治困局長期難以平息，23年來管治危機一再爆發。當權勢不能以理服人的時候，就只想到禁止不同意的聲音。第一任特首董建華還在任時，已意圖打壓政府不想聽的言論，講到明要「處理港台問題」；後來又有說要「搞掂兩支咪」，又要處理幾份還算能保持住某程度獨立性的印刷媒體。

這樣做真的就令政府施政更順利嗎？過去十幾年，所謂「兩枝咪」已經消失了；以前還算有幾份獨立性較強的報章，到今天已差不多全部自我調節了。面對特區政府及北京，他們現在就連「小罵大幫忙」都做不到！最近就連最有公信力的，在世界獲獎無數的香港電台都似乎被攻陷了。

以政府邏輯看，這不已經在意識形態領域收復了大部份失地嗎？問題是政府的施政績效有提升過嗎？管治威信因此提高了嗎？不但沒有，香港的管治危機卻是與日俱增。這還不足以證明把問題一股腦兒往傳媒頭上推有幾荒謬嗎？

特區政府如果不是自己先出問題，會被傳媒「唱衰」、「抹黑」嗎？這種態度其實說明了政府不負責任，也毫無反躬自省的能力。不斷搵替罪羔羊，而不肯承認自己的錯誤及制度的不足，根本難以服眾。只是不斷收編傳媒、打壓言論，這麼多年來證明根本只是落錯藥。

禁絕真相不代表港人會接受謊言

如果真的再接再厲，搞掂《蘋果》，特區政府施政就會萬事大吉嗎？香港人就不再會被真相及事實「煽惑」，然後把謊言和歪理照單全收嗎？看來這又是一個錯判。過去幾年，被政府就收編了的傳媒，他們的銷量是增加了，還是不斷流失讀者？以一個毫無傳媒經驗的政務官出手，不斷抽起香港電台最受歡迎的那些節目，到頭來只是令聽眾觀眾數字短期間大幅度下跌，就連一些沒有被抽的新聞時事節目，近期都失去大量聽眾。

就算政府真的不惜更醜陋，決心要搞掂《蘋果日報》，香港人也許真的會少了一個選擇，但卻不代表香港人在失去了一道佳肴之後，就只能選擇政權及其喉舌餵食的屎。過去十多年，獨立自主的媒體一個個倒下，但新興的媒體及資訊渠道仍能找到空間。由政權主導的那些也只是不斷節節敗退，根本不能取而代之。

就算《蘋果日報》真的難以避免被迫倒下，但這份報章多年來的堅持，將會成為香港人的集體記憶，《蘋果日報》仍然是香港文明歲月的一個地標。它可能無可避免的倒下，也只是政治墮落與權力朽敗的見證。誰將愧對港人，愧對文明，愧對歷史，答案早已寫上。

原文刊於《蘋果日報》

（本網歡迎各界投稿，文章內容為作者個人意見，並不代表本網立場。）

沉寂和絕跡了差不多兩、三年的電話騙案，相信會因為最新報導的九十歲老婦被所謂大陸公安電話恫嚇和訛騙高達2.5億元巨額款項，再度受公眾注目，惹起議論紛紛。

有關騙案的具體内容警方透露不多，但騙徒曾經親自陪同當事人到銀行入款，當事人的親屬亦知情，表面所知完全違反常理，疑點多多，肯定隱瞞了很多關鍵細節，根本無從判斷真相。例如老婦是什麼人，可以被騙2.5億元，身家一定不限此數；她是香港世家抑或由大陸移居香港的權貴，在內地做什麼和官方有什麼關係；家人理論上是老婦身故後的受益人，豈會不聞不問，香港富豪身家千億，被張子強綁架勒索老婆也去講數，幾個電話要求交出2.5億，豈能無動於衷，輕易遵從⋯⋯，太多不合情理和邏輯的因素，一切只能存疑。

記得幾年前，電話騙案在香港以至遠在加拿大也曾大行其道，不少人包括我自己在內都收過同類電話，後來被大陸破獲有關集團，主事人是台灣人和大陸人合作，基地設在泰國，之後有關新聞相對沉寂下來。原因不難理解，首先宏觀的原因是大陸社會經濟敗壞，反貪又使不少官僚尤其是懲治系統的公安、國安人員無啖好食，甚至落馬，他們貪腐受賄，不少大陸人行賄的痛腳和走資的黑材料都在他們手上，進行恫嚇敲詐有現實依據，受害人自己身有屎，投鼠忌器，不敢公開，唯有就範，直至不堪苟索，最後才報警讓事件曝光斷尾，所以被騙的多是大陸新移民，尤其是大宗款項的騙案。當時最大宗騙案涉資2500萬元，事主是一對居住北角來自大陸教授音樂的夫婦，在大陸已是殿堂級的二胡名家，移港後專替內地學生申請來港考取國際音樂資格名銜，被大陸公安恫嚇，乖乖聽話付款，是否另有內情，大家可以自行判斷。

看這類新聞，人們只會受巨額銀碼吸引，往往忽略新聞背後揭示更值得關注的社會含義（Social Significance)。遺憾得很，香港的主流傳媒以至毫不專業的網媒（當然資源匱乏也是原因之一）永遠交白卷，表面及膚淺的評論和分析，根本對了解事實和真相，絲毫沒有幫助，而且很快會隨著時間消逝便被公眾遺忘。

其實，其他政治經濟新聞一樣，香港媒體基於專業水平低落或意識形態定見和偏差，絕大部分新聞報道都不是事實的全部真相，沒有被報導的往往比報導的更重要，更值得關注。閲讀（Reading in Althusser’ sense)新聞是專門學問，如果沒有社會學的訓練，又缺乏社會學的想像力，根本永遠不會知道真相。

沉寂和絕跡了差不多兩、三年的電話騙案，相信會因為最新報導的九十歲老婦被所謂大陸公安電話恫嚇和訛騙高達2.5億元巨額款項，再度受公眾注目，惹起議論紛紛。

有關騙案的具體内容警方透露不多，但騙徒曾經親自陪同當事人到銀行入款，當事人的親屬亦知情，表面所知完全違反常理，疑點多多，肯定隱瞞了很多關鍵細節，根本無從判斷真相。例如老婦是什麼人，可以被騙2.5億元，身家一定不限此數；她是香港世家抑或由大陸移居香港的權貴，在內地做什麼和官方有什麼關係；家人理論上是老婦身故後的受益人，豈會不聞不問，香港富豪身家千億，被張子強綁架勒索老婆也去講數，幾個電話要求交出2.5億，豈能無動於衷，輕易遵從⋯⋯，太多不合情理和邏輯的因素，一切只能存疑。

記得幾年前，電話騙案在香港以至遠在加拿大也曾大行其道，不少人包括我自己在內都收過同類電話，後來被大陸破獲有關集團，主事人是台灣人和大陸人合作，基地設在泰國，之後有關新聞相對沉寂下來。原因不難理解，首先宏觀的原因是大陸社會經濟敗壞，反貪又使不少官僚尤其是懲治系統的公安、國安人員無啖好食，甚至落馬，他們貪腐受賄，不少大陸人行賄的痛腳和走資的黑材料都在他們手上，進行恫嚇敲詐有現實依據，受害人自己身有屎，投鼠忌器，不敢公開，唯有就範，直至不堪苟索，最後才報警讓事件曝光斷尾，所以被騙的多是大陸新移民，尤其是大宗款項的騙案。當時最大宗騙案涉資2500萬元，事主是一對居住北角來自大陸教授音樂的夫婦，在大陸已是殿堂級的二胡名家，移港後專替內地學生申請來港考取國際音樂資格名銜，被大陸公安恫嚇，乖乖聽話付款，是否另有內情，大家可以自行判斷。

看這類新聞，人們只會受巨額銀碼吸引，往往忽略新聞背後揭示更值得關注的社會含義（Social Significance)。遺憾得很，香港的主流傳媒以至毫不專業的網媒（當然資源匱乏也是原因之一）永遠交白卷，表面及膚淺的評論和分析，根本對了解事實和真相，絲毫沒有幫助，而且很快會隨著時間消逝便被公眾遺忘。

其實，其他政治經濟新聞一樣，香港媒體基於專業水平低落或意識形態定見和偏差，絕大部分新聞報道都不是事實的全部真相，沒有被報導的往往比報導的更重要，更值得關注。閲讀（Reading in Althusser’ sense)新聞是專門學問，如果沒有社會學的訓練，又缺乏社會學的想像力，根本永遠不會知道真相。

（本網歡迎各界投稿，文章內容為作者個人意見，並不代表本網立場。）

由試當真、Arm Channel、熊仔頭和小薯茄一齊Jam的聯播終於出爐，相信是本月繼ViuTV Chill Club 頒獎禮後較為矚目的焦點。

誠然，筆者絕非四條Channel 的Fans，四台當中只有試當真和熊仔頭算有睇過下，但也許年紀真係有返咁上下，最有共嗚其實都只是熊仔頭早期的片，其後由於游學修和部份網民金句的因由，也大概望過約廿條的試當真的片罷了，又因男排女將，望過下小薯茄的雪櫃冷笑話，而抱歉Arm Channel大概只是在掃Facebook Wall時偶爾望過，但印象非常模糊。

是次四台互Jam聯播，倒引起我這位不是靠Youtube作主要娛樂的人的興趣。（當然部份的原因是女演員好吸晴。）但重點是這種「炒埋一碟」的火花在茫芒抑壓氛圍中，解脫了一時三刻的悲傷，又點起在香港難以再啟齒的身份認同。

先很膚淺的談談四台的女演員，不論外貌身材還是氣質，雖不算人中呂布，馬中赤兔的貂蟬級數（全盛時期的張敏和朱茵級數），但也算大小二喬般的中高檔次；我隨隨Google 「中國著名女星」，按到圖片，甚麼迪麗熱巴、景甜、范冰冰也確實無法媲美，更惶論其他不出名的演員，幾乎位位五官一樣，露出不自然的笑容，劇照和節目也從無展露她們的個人特質，宛如一色一樣的倒模公仔，遮上名字我猜只有范冰冰能認得出。

不知各位有否看過超級機械人大戰，機戰是日本的機械人戰棋遊戲，每次的故事總會講述不同動畫的主角和機械人因為不同原因而「炒埋一碟」，例如勇者王打鐵甲萬能俠的阿修羅男爵，高達00又會與全金屬狂潮的九龍戰鬥等等；當然每集的故事也總有出品人的原創主角，而比較叫座率高的原創主角又會與其他集數的原創主角發生連貫劇情等，算是在眾星眷顧下發展多一個故事。

這次四台聯播的四條影片，大概給予我這種的感覺。然而，每條片的內容、長度和節奏都不同之餘，又保持著他們各自的風格，算是這次轟轟烈烈的雷聲中較為令人失望的地方。

我期望下次的四台互播，並不是局限於四台的創作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而是一條過，有主軸的劇情揉合各台前幕後的特色，轉而發展出更大更有象徵意義的作品。當然這不是有心就能解決的問題，相信不論是讀者還是Yotube Channel都相當清楚。

平台的作用在於，能把自己的製品分享出去，讓更多人認識。筆者偶有留意某科技Content Farm的幾位女主播，她們算是成功的在「狂舞派3」擁有了微小的演出機會，但願一天四台的台前幕後，都能拍套能上到大銀幕的作品。

然而，筆者更擔心的是，在這種「改朝換代」的勢頭中，有多少能堅持到最後，又如何禦防有老鼠屎而搞垮了整個生態。對上一次充滿著香港人身份的娛樂，被外國無形之手搞垮，可算是曾經輝煌的足球比賽。

我略略以維基百科引述：

1970年代，香港球壇職業化，令球迷湧現；1980年代，聯賽全華班政策令入場人數大跌；1990年代重新外援政策，甲組聯賽最高峰有超過3萬人入場；2000年代，97年取消精英資助計劃，南華實施全華班，令賽事入場人數跌至不過一百。

而邊個撚樣推全華班？前中國政協副主席、人大常委、在香港走私軍火抗美援朝的撚樣—霍英東也

（本網歡迎各界投稿，文章內容為作者個人意見，並不代表本網立場。）

香港記者協會原擬本周六（4月24日）舉行紀錄片放映暨分享會，讓會員進行交流。今日《大公報》以匿名「爆料」報道方式，把是次活動抹黑成「地下放映會」，報道中不但錯報播放地點，更訛稱曾向本會查證而沒有收到回覆，而事實是本會至今未接獲該報任何查詢。記協對該偏頗、失實的報道表示遺憾。

根據《基本法》第34條，香港居民有進行學術研究、文學藝術創作和其他文化活動的自由。本會強調，安排播放社會事件的紀錄片予會員觀賞是正常活動。《大公報》把正常的放映會描繪成「地下活動」，建制派議員胡謅，指稱播放有關紀錄片涉及違反國安法，目的顯然是要散播白色恐怖，令業界連進行正常交流活動亦舉步維艱。

報道刊登後，本會考慮到場地主人關注，加上無法保證放映會出席者的安全及不受到威嚇及滋擾，決定取消是次活動。同時，本會嚴正要求各界停止打壓及干擾新聞同業。

香港記者協會

2021年4月21日

昨日在想︰假如一句「幾百部電視機」出現在十年前，193或已受千夫所指，要公開道歉；出現在五年前，可能都會被叫「收聲」，但出現在今日，結果是︰人人都 #知三爺係咩料啦。

這話之所以出現，當然是回應曾志偉的「ViuTV得4點收視，我們收視最高有廿幾三十點，追上來要很長時間」，但有時候，沒有說甚麼的比說了甚麼更重要——大模大樣講自己收視上的大勝，就是想借用看似「客觀」且「準確」的「數據」來說話，不過今時今日，這「數據」有多大代表性呢？再推遠一點，那沒有講的網絡瀏覽量、坊間討論的熱度、人氣等等，戰果又是如何呢？

但別誤會，我並不是說收視不重要，更不是說電視不重要，我只是想說︰今日的世界，早已是一個無法被「收視」定義的世代。

記得大學時候上課，一位老師曾經指出電視機所能映照出的文化。在舊日的香港，電視很重要，所以在構思家居擺位時，電影機一定會放在中心位置，因為它決定了這家人的起居空間，所謂「電視汁撈飯」，並不是紙上胡言。但現在，電視機不再是必需品。就以我為例，身邊好些朋友家中都沒有為它預留空間，而談及原因是，往往都是由於「想看的內容都在網上，電腦就已經足夠了」；當然，還是有些人家中仍然有電視機，但為的不是看電視，而是看YouTube或打機。話雖如此，卻不表示我們不會看電視節目，只是不會再乖乖守在電視機前，準時收看︰可能是用電腦邊工作邊看網上版；也可能是上下班通勤中用電話看；更有可能是「延後觀看」，即留待整套節目播完後，一日半日內「狂煲」，亦因為這樣，我很難相信現有的收視統計方法（雖然已將「家中電視觀看」（In-home TV Viewing）及「網上觀看」（Online Viewing）兩種模式都計算在內*）能準確捕捉大家的口味。我們必須承認，縱使身處在即食年代，但已經沒有甚麼節目或娛樂需要像往昔一樣，即時看、一起看、必須看，不然明天碰見朋友同事時就會沒有話題、會Out。真的，沒有這回事了。

十年前，香港還有「永恆」的亞視，而TVB 贏到開巷；五年前，ViuTV成立，獨大的依然是TVB；今日，ViuTV依然與TVB 相比，也許依然很小，但大家都知道自己能有選擇，可以看ViuTV、可以等試當真、小薯茄、啱Channel 及 FHProductionHK 的「四台聯播」，更可以選擇不看。

世界變了，大家能接觸的內容也多了，繼續單憑一套標準、一個特定指標來衡量事物，實在令人尷尬。娛樂世界的多元，不應被「收視」來定義——過去不應該這樣，現在不能這樣，未來不能這樣。

*詳見這一報道

（獨媒報導）香港電台節目《鏗鏘集：7.21誰主真相》編導蔡玉玲早前被指車牌查冊時作虛假陳述，被控兩項「為着取得道路交通條例下的證明書明知而作出在要項上的虛假陳述」罪，案件今午（22日）將在西九龍裁判法院裁決。

蔡玉玲今日依舊穿上黑色上衣，上庭前未有發言。港台節目及製作人員工會到場聲援，工會前主席麥麗貞、記協主席楊健興等亦有到場。聲援者大多身穿黑衣，並在衣服貼上印有蔡玉玲樣貌的貼紙。他們舉起「Journalism is not a crime」的紙牌，並高叫「查冊無罪，記者有理，撐阿包！」

金堯如新聞基金在裁決前夕公布，《7.21誰主真相》及《蘋果日報》的《警隊僭建系列報道》，奪得本屆金堯如新聞自由大獎。惟港台表示，因應《香港電台的管治及管理檢討報告》指出港台在不同範疇，包括機構管治均有可改善之處，港台正檢討各方面運作，過渡期間不會參與任何獎項的遴選，亦會退出已參選的獎項提名，不會領取相關獎項。

（獨媒報導）香港電台節目《鏗鏘集：7.21誰主真相》編導蔡玉玲早前被指車牌查冊時作虛假陳述，被控兩項「為着取得道路交通條例下的證明書明知而作出在要項上的虛假陳述」罪，今（22日）在西九龍裁判法院被裁定罪名成立，判罰款6,000元。蔡玉玲聽取裁決時表現平靜，惟在判刑後不住哭泣。旁聽人士在庭內高叫「採訪無罪！」和「加油！」，並在蔡離開時鼓掌安慰她。

主任裁判官徐綺薇裁決時指，從《鏗鏘集》片段可見，被告為了製作節目向運輸署作出查冊申請時，明顯知道資料將用於採訪及報導用途，惟採訪及報導用途根本與交通事宜無關，故裁定罪名成立。

辯方呈上中大新傳系院長李立峯及記協前主席岑倚蘭的求情信，指車牌查冊是傳媒進行調查報導時常用的工具，被告是作出傳媒一向使用的做法，過去亦沒有任何相關案例；此外，被告進行查冊並非出於私利，沒任何個人利益，認為不應判處比罰款更重的刑罰。

徐官表示，即使被告取得的資料是作報導用途，仍應從正確途徑取得相關資料，考慮求情後，判處被告每項控罪罰款3,000元，即共6,000元，扣除保釋金後罰款為5,000元。

蔡玉玲聽取裁決時表現平靜，惟在判刑後雙眼通紅，不住哭泣。旁聽席坐滿多名現職或資深傳媒工作者，包括記協前主席岑倚蘭、港台工會前主席麥麗貞、記協主席楊健興等，判決後旁聽人士紛紛上前拍肩相擁安慰她，有人在庭內高叫「採訪無罪！」

控罪指，蔡玉玲於去年5月17日及6月10日，在運輸署網站申請取得私家車LV755的車輛登記細節證明書，以作與交通及運輸事宜有關的用途，即進行法律程序和買賣車輛以外，其他有關交通及運輸的事宜。

案件編號：WKCC4075/2020

（獨媒報導）香港電台節目《鏗鏘集》編導蔡玉玲因車牌查冊作報導用途，被控兩項虛假陳述罪，今被裁定罪成。主任裁判官徐綺薇指，辯方稱涉案車輛疑被用作運送襲擊者及用作犯罪的武器，因此蔡需查出車輛負責人，屬於交通及運輸事宜。但徐官不接納此說法，因運輸署是針對被告申請證明書的用途，而非針對車輛用途，任何人申請需與自身用途有關。徐官又指，若申請書的選項有限，應該以其他途徑索取資料，例如書面申請。

主任裁判官徐綺薇裁決時指，本案涉及4個爭議，分別為被告是否為取得證明書而作陳述、是否在要項上作陳述、陳述是否「虛假」這個犯罪元素，以及是否明知而作此陳述。

官：運輸署有責任保障資料不被濫用，如尋仇或滋擾

就是否在要項上作陳述，辯方指運輸署只需考慮申請人有否付款申請而決定是否發出證明書。但徐官指辯方的論據站不住腳，因若按辯方說法，任何人只要付45元，不論目的為何，就可以得到車主的敏感資料，對登記車主的私隱有嚴重影響，而運輸署有責任小心資料會被申請人作不法行為，例如尋仇或滋擾等。而車主亦不會預期資料會被用作與交通及運輸無關的事宜。運輸署亦需保障車主的資料不能公開予任何人查閱。

徐官又指，條例的立法目的為規管道路及交通事宜，例如交通意外時車主需要申請賠償，但衡量政策是立法會的職責，並非法庭職責，法庭要尋找立法原意，顧及法律框架，並不能歪曲原文意思。因此徐官接納控方指，立法機關原意不是讓人濫用資料或獲取他人的重要資料。因此裁定有關陳述是要項陳述。

辯方指車用作運送襲擊者 官：針對申請用途非車輛用途

就陳述是否「虛假」這個犯罪元素，辯方指《鏗鏘集》內容清楚顯示涉案車輛被用作運送襲擊者及疑用作犯罪的武器，因此被告需查出用車輛作犯罪工具的負責人，屬於「與交通及運輸事宜」的用途。但徐官認為此說法不能成立，因運輸署是針對被告申請證明書的用途，而非針對車輛用途。姑勿論被告選擇哪一選項，都要與被告自身用途有關，包括「與交通及運輸事宜」。

官指若申請書選項不適用 應以書面申請等途徑

徐官又指，被告是否有良好動機並不重要，重要的是陳述是否虛假。若申請書的選項有限，被告應該用其他途徑索取資料，例如書面申請，即使三個選項都不適用，她亦不可作虛假陳述。徐官強調被告申請目的是索取車主姓名及地址作採訪及報導，與交通及運輸事宜無關，因此裁定陳述為「虛假」。

辯方指「交通及運輸」意思籠統 官：被告清楚用途

就最後一個議題，是否「明知」而作虛假陳述，辯方指「交通及運輸事宜」的意思籠統，不同人有不同理解，運輸署沒有發出指引讓公眾及媒體得知其意思，因此法庭不能認定被告與法庭的理解一樣。惟徐官認為，被告不但查找車主身份，更將得到的資料用作採訪及報導，與交通及運輸無關。徐官指被告肯定清楚知道自己為報導而申請，但她仍剔選聲明，確認用途屬實，因此裁定她是「明知」而作虛假陳述。

徐官裁定被告兩罪均罪成。

中大新傳院長求情：記者是民主社會偵探

辯方求情時指，被告於中大新聞傳播學院社會科學系畢業，她任職《香港電台》後曾成立《傳真社》，後來成為獨立記者，屢獲國際獎項。而本案的首集《鏗鏘集》節目「721元朗黑夜」更獲獎。中大新傳學院院長李立峯的求情信指被告為優秀的獨立調查報導記者，記者一向被指為「良心守護人」及「民主社會偵探」，報導為的是公眾利益。記協前主席岑倚蘭則求情指，記者為的不是一己私利，查冊是傳媒恆常做法，而今次卻是首次檢控。

徐官指被告目的是獲得車主姓名及地址採訪，即使為報導用途但亦應從正確方式獲取，考慮到沒有證據顯示車主受影響，最後判她兩罪共罰款6千元。

控罪指，蔡玉玲（37歲）於2020年5月17日及6月10日，在運輸署網站申請取得私家車LV755的車輛登記細節證明書，以作與交通及運輸事宜有關的用途，即進行法律程序和買賣車輛以外，其他有關交通及運輸的事宜。

控方案情指，私家車LV755由控方第一證人於2017年以公司名義登記為車主，並使用一個大埔地址作登記地址。去年5月17日及6月10日，被告在運輸署網站申請取得該私家車的車輛登記細節證明書，其後與另一名港台記者到訪該大埔地址，留下聯絡電話，之後再以電話進行採訪。去年7月13日播出的《鏗鏘集》「7.21誰主真相」中，包含電話訪問的節錄以及涉事公司的英文名稱。

案件編號：WKCC4075/2020

（獨媒報導）香港電台節目《鏗鏘集：7.21 誰主真相》編導蔡玉玲早前被指車牌查冊時作虛假陳述，被控兩項「為着取得道路交通條例下的證明書明知而作出在要項上的虛假陳述」罪。案件今（22日）在西九龍裁判法院被裁定罪名成立，蔡被判處罰款6,000元，扣除保釋金後罰款為5,000元。蔡玉玲在裁決後數度流淚，但她強調不覺得自己有罪，日後會繼續在其他平台，實踐對新聞自由的追求。

蔡玉玲稱對裁決感難受：不覺得自己有罪

裁決後，蔡玉玲、記協主席楊健興和港台工會主席趙善恩在庭外見記者。蔡玉玲發言時仍舊雙眼通紅，一開口即哽咽。她感謝行家半年來的陪伴，指今日的判決不合理地限制了新聞自由，令人難受和傷心。她形容，今次法庭裁決影響的並非她一個人，而是整個行業及香港所有記者，自己不認同法庭判記者一直行之有效、查找真相的工具是有罪。她稱，雖然法庭判處自己有罪，但自己堅信查冊無罪、新聞自由無罪；又指雖不知今次案例對未來新聞界有何影響，仍希望業界可找到方法堅守價值，繼續履行天職。

發言期間，蔡一度用紙巾拭淚。趙善恩拍肩安慰她，旁人亦鼓掌並向蔡喊道：「加油！」。被問到日後打算時，她稱會在其他平台繼續實踐自己的價值：「我想做記者，但唔一定要做香港電台嘅記者。」她稱需時與法律團隊商討要否上訴，又指今次事件可能令她崗位有變動，但不會放棄對新聞自由的追求：「我認為我繼續做新聞呢一行，就係對呢單案件最好嘅回應。」、「能夠用《鏗鏘集》編導身份去做7.21兩個報道，係我嘅驕傲，我引以為豪。」

多個工會聯合聲明：裁決摧毀僅餘新聞自由

楊健興以中英文讀出多個傳媒工會的聯合聲明，指721事件在社會引起極大爭議，記者透過查冊進行報導，是為了公眾利益，故律政司起訴蔡玉玲本已是大錯，而今日法庭判處她有罪是錯上加錯，摧毀了僅餘的新聞自由。聲明指，今次判決令人感到悲憤和痛心疾首：「歷史會記住呢一日，亦都必須記住呢一日」。

楊批評，今日法庭對查冊作出了最窄的定義，完全沒考慮傳媒的監察功能和報導的公眾利益。他形容，裁決是在處罰所有新聞工作者：「我哋會共同承擔。」

港台工會：港台至今仍拒承擔律師費

趙善恩則指，查冊並非記者特權，而是監察權貴的第四權。她稱，今次事件是新聞從業員從沒想過會面臨的處境，希望代表工會和新聞工作者向蔡致謝：又指港台至今仍拒絕承擔蔡的律師費用，而雖至現時為止仍沒有人禁止記者進行查冊，但自己不感樂觀。

港台編導蔡玉玲去年就721事件查冊、求證，警方去年11月以涉嫌作虛假聲明作拘捕，是錯誤的決定；律政司其後作正式檢控，是一錯再錯；法院今日裁定記者罪名成立，是錯上加錯。記者查冊無罪，但被裁定有罪，進行正常採訪工作被判違法，狠狠地摧毀香港僅餘的新聞自由。我們感到心情沉重，悲憤莫名，痛心疾首。

今日香港，記者因為履行職能，讓涉及公眾利益的資訊曝光，竟要負上刑責，是新聞界黑暗的一天、香港蒙羞的一天。《基本法》第 27 條白紙黑字寫上的「香港居民享有言論、新聞、出版的自由」，又有何保障？

721事件在社會引起極大爭議，警方處理受到質疑，甚至有「警黑勾結」的說法，傳媒工作者追求真相，查冊、求證、報道，希望披露更多資料，真相才能大白，公眾才可作更公正評論。記者求真，並不是出於私利，而是出於公眾利益，何罪之有？

在聆訊過程中，控方指車輛登記冊資料敏感，涉及個人私隱，被告不僅查找，甚至採訪和報道。行政長官林鄭月娥早前表示，個人私隱要受到保護，看不到記者為何有特權。

私隱條例保障傳媒採訪權，是基於傳媒具監察功能，保障公眾知情權，維護公眾利益。政府高舉保障私隱，打擊「起底」為名，不談新聞自由、傳媒監察、社會透明度、公眾知情權，客觀上是協助有權有勢人士隱藏事實，並非捍衛公眾利益。

歷史會記下這一日，亦必須記下這一日。記者查冊追尋來龍去脈，有助釐清721事件誰人應負責，是彰顯第四權監察功能。政府將記者送上犯人欄，法院裁定記者有罪，嚴重衝擊第四權，亦令新聞自由響起喪鐘。

香港記者協會
香港電台節目製作人員工會
明報職工協會
眾新聞工會
壹傳媒工會
大專新聞教育工作者聯席
香港攝影記者協會
獨立評論人協會

2021年4月22日

《鏗鏘集》陪伴香港人數十年，一直是香港首屈一指的新聞節目，透過報導反映香港社會現況，揭露社會問題及市民需要，當中不乏以偵查形式發掘真相，或者就爭議性的題目作出探討。《鏗鏘集》不只新聞學的教材，亦不只是橫掃多個獎項的優秀節目，而是反映香港仍然有監察權貴，行使第四權然後嘗試自我修正的能力。

港台鏗鏘集《7.21 誰主真相》節目，探討2019年7月21日元朗發生的事情，調查的事件本身、被查人的背景和警察在當日721的行為，是香港人與公權力矛盾的巨大關鍵，編導蔡玉玲本著客觀的探討，旨在令香港人更了解事情真相，亦希望可以給公眾和香港社會一個更加透明和更加客觀的調查。

我們認為真相本是公義的基礎，追尋真相就是尋找公義的本質，亦是記者的職責，我們認為今次法庭判決未有衡量公眾知情權及新聞自由的重要性，而政府對於目前制度缺陷視若無睹，更刻意收窄傳媒查冊的空間，是刻意扼殺公眾得知真相的權利，及打壓傳媒監察權貴的職能。

我們在此致謝蔡玉玲為尋找真相而付出，我們相信追求真相無罪，亦願港台上下員工及全香港人秉持她「無畏、無懼、無罪」的精神，以愛香港及尋找真相的力量，讓真相得以承傳。

我們在此要求：

1. 香港電台必須捍衛傳媒追尋真相的權力，並承諾不會下架相關節目
2. 香港電台管理層須承擔蔡玉玲相關法律費用
3. 要求政府審視目前查冊制度，是否能保障傳媒執行第四權，以捍衛新聞自由及公眾知情權

歷史自有公論，公道自在人心。

一群港台節目顧問團成員

賴灼東 黃文萱 譚家浚 許漢榮 何偉航 陳曦彤 梁旭明 胡穗珊
方保僑 李詠珊 劉勇威 楊庭輝 張嘉莉 尤漢邦 陸靈中 單仲偕

立法會一言堂有大隱憂，官員大放厥詞，回音動聽，議事堂上沒有人質疑反擊；為表達自己不是忠誠廢物，眾人言談惟恐不夠激昂慷慨，左毒層層加碼。

最新一例乃警務處長鄧炳強批評《蘋果日報》有關國安教育日，學童在警察訓練學院開放日玩槍的報道。那張像極了8.31的玩槍照，乃當天網民瘋傳熱話，《蘋果日報》頭版大相，配簡短文字，引述網民批評，也質疑如此教育，是教育了下一代的什麼，惹來鄧炳強指《蘋果》「抹黑」「不道德」。

為何平凡不過的「聯想」也變成「不道德」？學童是警察請來的，地鐵演練佈景是警察學院的，長槍玩具是警察提供的，相片則是路透社所拍攝的，網民哄動也是有目共睹的，聯想起8.31是很自然的事。但在今日香港，質疑警察變得十惡不赦，連「聯想」也是大逆不道。

然後在同一個立法會會議中，鄧炳強與保安局局長李家超異口同聲吹捧立法打擊「假新聞」，雖然數日後鄧炳強謂他不是批評《蘋果》的報道是假新聞，但已引起不少愛國粉紅衛兵批評《蘋果》報道「假新聞」。

美國奈特基金一項關於傳媒觀感的調查，報告形容有一「驚人」發現，很多人雖然口裏常常講「假新聞」，但實際不知什麼叫「假新聞」。調查發現，有四成的共和黨人認為，某些新聞報道若負面描述一些政治人物或組織，就算事實準確，都是「假新聞」。概括而言，即是對很多人而言，我不喜歡的就是假新聞。

立法對付假新聞，歐盟委員會數年前曾研究過，副主席安西普總結說「假新聞很差，但真理部更壞」，不同意以立法手段限制，主力應由網絡平台自我規管，因為「真理」不應由某些政府部門裁斷。據美國傳媒研究智庫波因特學院的統計，全球近三十個國家有專門打擊假新聞的法律，大部分是專制國家。

例如在新加坡，《防止網絡假訊息及網絡操縱法》實行約一年後，共啟動五十多次，約八成半針對有關政府的負面消息，四分一「不實訊息」的發放者來自反對派陣營，各政府部長被賦權啟動處理假新聞，有權發出整改通知，要求移除訊息，不聽命者或被認為有惡意者可被監禁罰款，再犯者可以關閉網站。最近一宗在數日前，反對派領袖在臉書發放有關新冠肺炎疫苗副作用的訊息，政府認為不實，勒令刪除。

保安局長李家超批評「假新聞」，又批評「真理被歪理掩蓋」。在香港，將會由誰來擔當裁斷真假的「真理部」？是李家超、鄧炳強？還是國安委全體愛國者？又或是成立一個「真相審查委員會」以示公正？還是由黨的喉舌界定真理？

公眾亦請留神，所謂打擊假新聞，牽連廣大，不只影響傳媒。首先，「假新聞」這個詞本身，惹人誤解，因為很多假訊息根本不算「新聞」，只是資訊、或於通訊軟件或社交平台基於片面訊息的意見等；又有很多「假新聞」不全假，半真半假的東西騙倒更多人。

故學術界討論「假新聞」，一般稱為「不實訊息」更貼題，而「不實訊息」也分很多層次，由故意編造欺騙大眾的、半真半假魚目混珠的、文不對題誤導失實的、資料不全過分演繹的、事實為真但以偏蓋全的，甚至連政治諷刺漫畫或網絡上一些誇張的表達方式，往往有些憑空幻想的場景，也可能成為打擊對象，牽涉每個人的言論自由。

熱愛真理部的諸位權力手臂延伸，密鑼緊鼓鑄造新武器，但陳年殖民管治舊兵器也不介意出土重用。鄧炳強說「有法例規管煽動」，的確殖民地軍火庫《刑事罪行條例》有「煽惑意圖」罪，寫得極闊，以言入罪，方便快捷，意圖引起憎恨或藐視政府、引起居民間的不滿、加深香港居民間的惡感或敵意等，都是罪名。往日這條法例會被認為過時，抵觸言論自由大原則，今天國家安全當道，一切讓路，法官識做。

香港公共圖書館公報去年最多人借閱的書籍，小說類中，奧威爾的政治諷刺預言小說《1984》與《動物農莊》駭然擠身前列，與金庸與亦舒小說同受香港人歡迎。有了特區政府，真理部即將誕生，我們再不需要圖書館的《1984》，動物農莊就在眼前。

*** *** ***

(本文原刊蘋果日報論壇版)

相關文章：

害怕悲劇重演

極權臨近，再讀二十個歷史教訓

（本網歡迎各界投稿，文章內容為作者個人意見，並不代表本網立場。）